在乌鲁木齐人的日常生活中,二道桥是一个经常被提到的地名。那里是乌鲁木齐市少数民族聚居的商业街,以一家专售民族用品的百货大楼闻名全市。
也许有人会问:二道桥的“桥”究竟在哪里呢?
原来,往时在那儿确实有过一座小木桥,从宁夏湾通向河滩的排水沟,就在桥下穿过。
既有二道桥,想必也该有头道桥的。不错,旧时在南梢门外,也就是从今天的山西巷口向南走几十步,是有一座木桥,老百姓都叫它头道桥。只是这些桥如今已无踪影,桥名或渐渐地消失,或演化为地片名而沿用至今。
像这种意义转化的地名,还有不少呢。
乌鲁木齐人有时在街头碰见熟人,这边问,“上哪儿去?“那边答,“到红山去!”细想一下,这句答话的所指是比较模糊的:可以认为是去爬红山;也可以说去红山商场,还可以理解为到商场周围的什么地方。公共汽车乘务员报站,不是说“红山到了”吗?可见,“红山”这个地名,已经不仅单指那座有宝塔的山岗,在社会交往中被赋予了多层次的含义。
建于1959年的昆仑宾馆,中部高达八层,是当时乌鲁木齐最高的一座建筑物,人们简称其为“八楼”。叫了30年,如今“八楼”一名也已约定俗成,不仅为昆仑宾馆的专名,同时也成了宾馆附近地片的名称。
地名含义的多层次化,跟公共汽车站名的确定有很大关系。公共汽车目前是我国城市中最大众化的交通工具,同人们的日常活动联系密切,其站名也在千百次重复中,被确认、引申或转化了。
比如山西巷,乌鲁木齐很少有人不晓得这个地名,但是,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,在现今市区街巷名录上根本就没有这个地名。还在50年代初,它就被改名为龙泉街。但是,近40年来,老百姓照叫“山西巷子”不误。原来,早年间,那里是南梢门的一条小巷,为山西商人的运货骆驼队集居的处所,驼运,对当时这塞外边城的经济生活,产生过不小的影响,到底它的历史印痕比较深。加之,后来那里的公共汽车站又定名山西巷。到如今,龙泉街的知名度,显然远不及山西巷,而且后者也超出了具体的街道范围,变成那一带的地片名称。这是公共汽车站强化地名的又一实例。
再说“友好商场”吧,这个极富政治色彩的商场, 1969年曾改为“反修商场”,“反修”一度成了那个地段的标志。尽管1980年恢复了友好商场原名,可是已经演变为地名的“反修” ,至今还挂在人们的嘴边。文革期间产生的地名,一般是没有生命力的,这个丧失了其原意的名称,大概是得益于它的读音简单上口吧。倒是那片地方早先的地名——石家园子,反而逐渐被人遗忘了。随着友好商场新大楼的落成,“反修”这个会让后人莫名其妙的地名,将重新被友好商场完全取代而最终消失。
可见,地名并非一成不变的,如同世间万物一样,在历史的长河中,它也有新陈代谢的现象,一些地名无声无息地消失,一些地名不知不觉地产生,许多地名的含义发生扩充或转变。地名的这种演化的过程,也是城市现代化发展的必然结果。